稿件来源:MG学长
倪飞(Black)
凭远教育联合创始人&董事长
学校:美国〡埃默里大学
坐标:中国〡上海
行业:教育
文|海吉
图|Black
采访|文雯
编辑|Lily
Black是一个直接的人,在给自己的三个关键词里,他脱口而出的第一个词是competitive。
对这个世界,他大胆袒露自己的蓬勃野心,正面较劲于他而言是一种能激起血液兴奋因子的挑战。以规矩温和的姿态与世界交锋,多了一份确定,但少了一点趣味,以及他在意的——狼性。
“我想成为很屌很酷的那么一个神经病。”他兴致盎然。
用一本书和一台电脑撬动的思维模式
如果说老上海还存在一些纸醉金迷的风情,那么近几十年的上海,在时代的洪流中,步伐加快。而这座城市里的人,也没落下相应的节奏。
Black的父亲是一个生意人,也做投资,家庭物质条件和社会阶层改变的全过程,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留下了一点模糊的概念。《穷爸爸富爸爸》这本很多人财富观的启蒙书,在Black小时候,便为他日后的价值观大厦添上第一块大砖头。
“书里很多内容没法复制,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。然而,它提供了一种很好的思维模式,教你如何跳出惯性思维去获得人生价值最大化。我们去看伟大的企业家自传,距离感太大,而这本书把这些企业家精神拉到地面。每个人都会去思考自己的价值最大化,去重塑思维模式,以此指导行为。”
大众习惯去遵循社会里的常规,学生时代与工作时代,每个阶段被标好了“课表”,按部就班完成。而这本书给了Black一个全新认知:这个社会的逻辑是完全错误的,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按部就班。
Black大学毕业于埃默里大学(Emory University),入校的时候学的计算机。而早在他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,就组装了自己的第一台电脑。
“你能想象一个小学生在电脑配件城自己买配件吗?”Black研究了两个月《电脑报》上电脑各种硬件的报价、评测后,踏上了实战场。“我做过各种了解和调查,和他们谈价,他们原以为我很好坑。”
这件事除了给予一个七八岁孩子莫大的成就感,也让Black首次意识到——学校里面的教学方法可能是非常有问题的。那时候中国公立小学的教育无聊且应试,Black发现,凭借自己的双手,用自己的一套逻辑去学,也可以实现学习的价值,这甚至比在学校环境下的教育效果更好。
一本书和一台电脑,融合成了一块白点,在Black人生布帛上慢慢晕染开来。
“其实所有的教育体系都有它的问题。这种一年招几千人的学校,不可能根据每个学生个人情况来进行教育。加上我感兴趣的领域,(哲学、历史、社会学方面)我自己读书就可以获得在学校里百分之六七十的量,对我来说也足够了,没有必要硬留在学校里,按照学术论文的那套标准去缓慢学习。” 而创业这件事本身给他的的回馈、远比在美国高校学到的东西多。
有的人在“社会价值”的框架里循规蹈矩,而Black,能抽离出社会惯性行为和舆论绑架,冷静地站在一旁,审视这个东西对他而言,究竟能否产生与成本相匹的价值。
凭远——凭栏远眺
App-Ark:application ark 申请方舟,象征着与申请者“同舟共济,直渡汪洋,共达彼岸。”
凭远如今在上海、杭州等四地设立了办公室;拥有经验丰富、资深背景的中美顾问团队;建立了完善的学术支持体系;自主研发了业内独有的内部管理和支持系统——深红;开发了包括网页应用、小程序等在内的留学申请全套辅助工具。
将目光放在凭远这些年来的成就上,用数字直观说话,凭远已帮助千位学生申请到以美本为主的世界顶尖大学,超过95%的学生进入Top50的大学。而那些不易量化却对学生产生深远的影响的人本价值,学生个人更有发言权。
Black在凭远2019年毕业典礼上发言
毫无疑问,如今的凭远发展势头良好,16年Black还接受了第一财经的采访。但如果将时间调回到2009年,这一切因顺利而云淡风轻的背后,潜藏着无数的质疑与否定。
2009年,17岁的Black加入了凭远。不久前,他刚刚结束自己美本的DIY申请。讽刺的是,在各项申请条件很不错的情况下,他最终只收到了他个人的“保底”学校Emory大学的offer。“当时其实是有一种愤怒、屈辱、不甘心那么一种状态。”他笑道。
挫败酝酿出一股动力,未曾想过会摔跟头的地方,到底铺了什么绊脚石?像多年前组装电脑一样,Black在行动前又做了大量研究调查,只剩下实践了。这一次他没办法亲身上场,便将目光放在了学弟学妹们身上。
2009年的凭远,以最简单的C2C模式,让申请成功的大学生兼职带高中生。这是凭远教育的1.0版本。
回顾零几年中国留学中介行业,由于中美关系比较僵化,中介的狂热卖点便是那张来之不易的签证。而签证的背后,是中介与国外野鸡大学达成的合作协议,部分留学中介一手赚着学生的梦想资金,一手赚着野鸡大学的回扣“佣金”。
中美关系缓和后,签证丧失了绝对的吸引力和竞争力。Top50的学校都是实行申请制,留学中介的老一套方法失效了,但普通中产阶级又难以承受部分新晋美国机构的超高额收费,Top 50美本留学市场突然产生了供需失衡。
凭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是时代孵化的产物。
与学生合影
2009年至2012年,是凭远内部迭代最快的阶段。2010年,Black持股作为联合创始人加入了凭远;2012年,他选择gap掉自己的大三上半学期,回上海全职打理公司;2013年,公司度过危机,他回到美国念完大三下期课程,用总共2.5年(5个学期)的时间便修完全部学分,顺利毕业,成为Emory建校以来最快速度毕业的国际生。
如果说,一开始踏入这个行业,是一份不甘心驱使出来的探索,那gap的九个月全职时间,则让他真正看到了这个行业的价值所在,以及自己对这个行业的热爱和认可。
帮助学生去一所TA爱且爱TA的大学,这是凭远教育的初心,也是最直接想要实现的结果。除此之外,凭远想要完成的,不仅仅是一所高校的成功申请。
Black推崇苏格拉底式教育,在谈话中去实现教学价值。一个拥有A想法的人与拥有B想法的人通过对话,最终双方拥有AB想法,这是潜移默化的进展,也是有趣的质的融合与飞跃。
他试图通过这种谈话式教育,在学生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:他们或许此时不能感知到这颗种子的力量,但今后到了大学,他们在做选择的时候,不会为了选择而选择,他会利用好大学的资源,探索自己舒适圈外的事情。他会意识到,你依赖自己的理性判断,用自己的方式去读大学就可以,自己去承担人生的责任。
“就像我当时读《穷爸爸富爸爸》那本书给我的一种影响一样。”
为家长解答“自然发酵法”
凭远有一个口号:改变22年后的世界。
“一个学生从我这里离开时差不多十七八岁,一个人人生最巅峰的时候应该是在四十岁左右,也就是22年之后。如果我们今天的一段对话、写的一篇文书、做的一个活动策划,像我小时候拼电脑一样,可以让他们从另外一个角度去审视整个世界和他们的联系,在22年这个过程中间,可能会用到在我们这里学到的一些点,做一些改变世界的事情,那这就是做教育公司非常有价值的东西。”
在挣扎中前行,卸下负面重量
高级精英之路?刻板负面行业?在人最是虚荣的年纪里,以爱之名便能抵得住质疑与压力吗?近年来创业热潮兴起,“创业”两个字代表着激情、果敢、蓬勃、坚韧这些正面的缩影。各行各业里的新兴事物此起彼伏,社会态度更开放。而在Black创业时,社会舆论和趋势却并未给他打气造势。
在决定是否gap的那个大二的尾巴,Black和几位朋友喝酒聊天,朋友问他是否想清楚了确定要做这件事。那时的他,不是没有过挣扎。
九个月的全职让公司顺利度过危机,他回到美国完成学业,身边人的未来也明朗展现出来:顶尖学府的全奖录取、世界知名大企的offers。那一条条精英道路高级、光鲜、是赤裸裸的诱惑。
“我大三回来的时候,公司只是刚度过最危险的时候,市场知名度非常低,也只有十几个人的规模。我一个小屁孩而已,我们什么都没有,竞争对手倒是一大堆。我们只是有一腔热血而已。”
留学中介这个标签,本身也充满了负面的刻板印象。“美国大学毕业了回来只能做中介?”类似先入为主的成见并非少数。即便看到了凭远在做的事情的价值,对这个行业有所期待和展望,纵使他再如何特立独行,当外界的怀疑声混杂着虚荣心的叫嚣滚滚而来,Black也禁不住怀疑自己,这条路真的对吗?这个机会成本会不会太高?
凭远发展的这些年,也遇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。教育行业最为常见的问题,莫过于与学生家长的关系。在13年公司规模还很小的时候,Black曾经遇上一位家长,一开始等待的结果并不理想,对方打电话过来恶言威胁。
“当时我真的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安全受到威胁。”但初出茅庐的他,根本无法分辨这句话分量的轻重和真实性,除了胆战心惊硬挺过去,期待一个好结果,想不到更为理性成熟的做法。
这种矛盾在这个行业是普遍存在的。Black无奈笑道:“家长的焦虑症、狂躁症、阶级压力,八百米之外都能感受得到。有些中介想要把自己的价值建立在改变一个家庭上面,我觉得太大太难了。我们只能改变一个十几岁的小朋友,而且你只能让孩子有被改变的可能性。”
除此之外,在Black看来,人才的缺口也是这个行业的一大痛点。教育咨询是很人本、个性化的事情,对从业者的洞察能力、挖掘能力、沟通能力等都有很高的要求,它需要一批顶尖的人才,但遗憾的是,这个行业与其他行业对人才的吸引力和竞争力,是不尽人意的。
“我希望他们不是因为没有选择所以选择这个行业,而是在有能力、有众多选择的情况下,因为对行业的热爱和认可,坚定地选择它。”
2019年到来,恰好也是凭远的第十年。凭远在行业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,公司发展状况良好,凝望当年远去的那条精英道路,他语气中带着自我安慰与肯定的释怀:“以前听说谁去了Facebook或Goldman Sachs,都忍不住一句’膝盖给你!’,但现在他们也开始思考自己的工作的意义在哪儿。大家越来越现实,也越来越真实。”
从冷门期到创业热潮:保持清醒
尽管Black为了创业gap 掉一个学期,从Emory毕业后便直接投入这项事业,但他却并不认可为创业飞蛾扑火、不留余地的冲动和莽勇。
“我会根据具体情况提倡gap创业,但一定是不支持辍学创业的。”Black选择gap,不是一份冲动,而是理性客观进行分析:如果没有gap去全职打理公司,公司必然终结于此;而Emory允许学生gap,即便公司真的无法挽救,他也还有一条退路。
比尔盖茨、扎克伯格两大风云人物辍学创业事迹为人津津乐道的同时,也会在那些致力于创业的人心中燃起一把激情火焰,但Black评价道:“他们好像觉得不辍学就没办法好好创业,这其实只能说明他们的精神力量太弱了。正常的理性人,应该要更清晰地衡量风险。”
创业的热潮给市场带来阵阵火花与热浪,经济新闻里的上市融资信息铺天盖地。Black身处上海,对此感受更为直观浓厚。
“这些其实都是给圈子外的人看的。拿了一大笔融资,烧几个月就没有了,苟延残喘撑着一口气;挂着新三板、纳斯达克上市,报表却做得稀烂,上市后股价跌没了。但圈子外的人不会看到这些,他们只关注有没有拿到融资、有没有上市,根本没有关注这家公司到底在做什么。”Black这段过于直白的话,却恰反映出他在泡沫繁荣的热闹里,保持着冷静。
在他看来,克服过数轮严峻考验的伟大企业,如Google、微软,以及在做真正伟大事情的企业,如AltSchool、SpaceX,更值得敬佩。用融资的数字作为评判公司的标准,可以说是一种畸形的价值判断。
一家企业的存在,必定有它的初心与使命,有切实的价值所在。从创业初期市场环境的艰涩,到如今创业热潮的兴起,Black坚定那份初心,在热腾腾的经济迷雾下始终保持着清醒。
精英教育下的自由狂野灵魂
在过去Black的其他采访中,提到他是“别人家的孩子”。听到此,他语气震惊,有些不乐意:“我觉得我找不到哪点像别人家的孩子,我不喜欢这个称呼,也希望能撇清和他们之间的关系。我觉得我是一个很真实的人。”
别人家的孩子,身上必然承载着优秀与乖巧两大特质,Black对自己定位明显不是如此。倘若你觉得这只是Black的谦虚托辞,那你可能想错了。
因为他随即自信笑着,刻意压制住那份小得意,一本正经道:“我有极强的快速学习的能力,这让我可以在跟那些‘别人家的孩子’比赛的时候,不至于落后。但我发自内心藐视那些被‘别人家的孩子’视之如珍的考试分数等标准,所以不想被归成一类。”
他不是规矩的,更别提跟着社会大众的节奏走,如他所说,这不适合他,也并非他想要的人生,但这并不意味着纨绔与草率。无论是初三最后一年收敛心性中考大捷;还是美高从基础能力薄弱到以全校第一成绩毕业;亦或是在想要提前毕业的时候能说到做到,在关键时刻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把该释放出的东西释放出来,这是一种能力,也是一种对自我清晰准确的认识。
“我没有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做太多很酷的事,我喜欢被别人认为是一个很吊很酷的神经病,这比别人家的孩子这个称呼让我开心很多。别人家的孩子,是比较精英主义的感觉,我是野路子的,特别反精英主义,虽然我接受的教育都是精英主义的教育,但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粗暴一点、屌丝一点的氛围。”
而Black身边的朋友,大多也具有相似的特质。他的朋友圈子,有点‘离经叛道’的味道在。“他们不被一个世俗的标准框定住。做自己喜欢的事,变成有趣的灵魂,这些灵魂本身很独立,价值观独特犀利。跟他们交流,会有那种从A+B到AB的可能性。”
“我不想做精英主义的羊,只想做自由的人。”这是他所坚定追随的,三分不羁,三分智慧,三分快意,加一分的酷,搭建成Black的独特人生。
注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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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编 Lil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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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者 海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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